第23章 五合一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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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五合一加更
瑤瑤隨手指的集裝箱, 二人低價購入。卻沒想到打開的一瞬間就如同一聲炸雷，刺激了在場人每一根神經。
光是最外面，就看見了一些類似影碟機、面包機一類的電器。在電器逐漸興起的現在如果這一箱裏面全是國外精品電器, 不說叫人瞬間暴富，直接賺來一個店鋪也是綽綽有餘的！
緊接著就有人高喊賣不賣。
葉知夏感受到林弛霄問詢的目光，道：“接著開，至少開一半再說。”
那邊繼續開著, 葉知夏的目光卻落在了還一臉莫名的瑤瑤身上。這不是偶然。原文裏的瑤瑤，就是除了悲慘的成長過程外，就是個人形錦鯉, 抽獎必中，出門撿錢的那種。
只是這些基本出現在遇見男主顧昶言之後, 最大的獲利自然也是他。
一切理所當然的仿佛這本來就是男主的外置賜福。
但現在沒有男主，瑤瑤依舊氣運加身。這是不是代表, 她已經徹底走出了劇情的桎梏？
隨著貨物被一捆捆的拎下來。越往後頭大件越多。甚至不乏西門子的電視機和冰箱。
兩個雇傭而來的壯漢搬得汗流浹背, 在場所有人的神經也被刺激到了頂峰。
當葉知夏高聲說出手時候, 叫賣聲此起彼伏，轉眼就超過了一萬！
“一萬二！”
“一萬兩千五！”
“一萬三！”
“一萬五！”
被喊到了一萬五，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再血賺, 喊到這時候也必須冷靜下來了。畢竟能消化掉這麽龐大一筆貨物, 也是需要本事的。
不知誰喊了句：“最後面那個好像是空調！”
緊接著又有人開始網上叫價。
一翻緊張刺激的叫價後, 最後落在了1.9萬上。葉知夏有些可惜，今天土豪有點少。
手忽然被握住, 才發現林弛霄的手心很燙, 且攥了一手汗。
“刺激吧。”
林弛霄開口聲音有些啞：“你怎麽知道的。”
林弛霄算是當地金字塔頂尖的人了, 葉知夏是怎麽知道能這麽玩兒的？
葉知夏根本不打算解釋，只是看著拍下的人數好了現金送過來, 二人一起清點。
他們帶來三萬元現金，僅僅兩輪過去，就變成了五萬。
瑤瑤還不明白自己究竟帶來了怎樣的一筆奇跡，還好奇的看著爸媽手指翻飛的數著錢。伸手偷偷戳了一下，又怕挨罵的將臉埋進葉知夏的頸窩。
“瑤瑤今天可立大功了，有想吃的沒？”葉知夏數好了錢跟林弛霄的放在一起，雙手托著女兒讓她能在懷裏更自由的活動。
瑤瑤哪裏知道想吃什麽，月月開口道：“為什麽不去吃沒吃過的東西？我每回乖乖的，爸爸都給我買沒吃過的好吃的！”
瑤瑤懂得姐姐吃過見過，立刻跟著道：“對，吃沒見過的！”
林弛霄註意到的是新的一個集裝箱落地。
葉知夏知道他上頭了。一把抽過那幾乎抓不住的五萬塊錢：“還沒賺夠？走了，給閨女買好吃的去。”
林弛霄喉嚨動了動，很快整理好了心情。他當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來的時候不動聲色，走時候卻幾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好在他們開著車，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將人圍上，他們已經一腳油門離開了。
開出去一段路，葉知夏才開口：“有什麽感想嗎？”
林弛霄此時心態完全平和下來，只道：“我現在相信你賺錢本事了。”
“但這個本事並不適用於別人，”其實葉知夏也怕給他打開潘多拉的魔盒，“我只是掌握了一些規律。別人面對這個，跟賭石差不多，一刀窮一刀富。可對我而言跟開卷考試差不多。期貨也是一樣。”
林弛霄多聰明的人，自然品出了其中的潛臺詞。
“我相信你。”
這樣的豪賭，有一個人做就可以了。葉知夏熟知書中劇情，就算賠也不會賠哪裏去。
但林弛霄不行。
萬一他對這種刺激的賭局是上癮，那就是萬劫不覆。
久賭無勝家。
葉知夏看他一眼，含笑沒再多言，指揮著車前面拐彎，很快就到了個人聲鼎沸的集市上。
這邊跟海邊港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基本上很多那邊新鮮開出來的好貨，不出一個小時就會出現在這邊市場進行第一輪的分銷。
“這算是有成熟的產業鏈了。”林弛霄了解這邊了。
葉知夏解釋道：“雖然成熟了，但咱們初來乍到的也不成，賺了錢也帶不走，能在這裏銷貨的基本都是地頭蛇。其實集裝箱那邊輕易都不好脫身。我敢賺這個錢也是仗著開車來的，人一走誰還認識咱們。”
所以哪怕一集裝箱的寶貝葉知夏也急於變現。世道亂的錢好轉，但也伴隨著相應的風險。
林弛霄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再多言。
但市場上賺不來錢，卻是逛街購物的天堂。
市裏那邊幾十上百的東西，這裏可能一折都不到。
人來人往賣貨的多，自然也少不了小吃和零食。兩頭甚至還放了幾個小桌，有人正熱氣騰騰的吃著。
一家四口一邊逛街一邊吃，一條街沒到頭就收獲了兩個圓圓的小肚皮。月月吃飽了就不吃了，瑤瑤到底沒吃過多少好東西，撐的快塞不下了也舍不得撒開手裏新鮮的羊肉串兒。
葉知夏本在想事情，反應過來摸摸瑤瑤肚皮嚇了一跳。又去找賣山楂的攤子，買了點叫她吃了助消化。幸災樂禍的月月還在取笑瑤瑤，也被塞了兩個。然後兩只崽崽臉都被酸的一言難盡，倒是爸爸媽媽心情好了大半。
除了吃，葉知夏還以麻袋為單位買了些東西，有港臺音樂為主的磁帶和碟片，還有大批樣式混雜花樣繁多的小飾品。一共五麻袋的東西，花了一千塊錢，這其中還是飾品占大頭，磁帶一類的在這裏根本不值錢。
後備箱放不下的，就塞子啊後座上，兩個小孩都不占地方，回去擠一擠沒啥問題。
等逛夠了，林弛霄發現他們又被註意上了。葉知夏再度見好就收，拉著林弛霄驅車直奔海邊。
來都來了，還是帶孩子來了。不玩兒個痛快不就白來了。
臨近中午，海灘被毒辣的太陽曬得暖烘烘的。
葉知夏打著傘看著孩子們光腳踩在沙灘上找藏在沙子裏的貝殼和扇貝，林弛霄負責拿著袋子將孩子們尋到的寶貝都收集起來。還有把能吃的單獨分開。
瑤瑤忽然叫了一聲躲到了林弛霄的後面，指著剛才方向“那個”了半天也說不出是什麽。
月月膽子大，過去一看便笑道：“是螃蟹哎！好醜的螃蟹！”
說著也不知從哪裏撿來了樹枝，跟螃蟹打的有來有回，試圖給妹妹報仇。
瑤瑤不住好奇探頭看，林弛霄從海灘邊撿了個不知誰扔下的罐頭瓶遞給她：“要不要幫忙？”
瑤瑤害怕又有些躍躍欲試。看著月月且戰且退，瑤瑤抓住機會成功扣住了螃蟹大將！沙灘上立刻響起了兩個孩子高亢的歡呼聲。
“瑤瑤好棒！這是用玲瓏塔抓住哪咤了嗎？”
“那要不把它放了吧，哪咤被關起來好可憐的！”
“傻瓜，這又不是哪咤，它是想咬你的大壞蛋！”
……
葉知夏挑眉瞧見林弛霄唇角笑意盎然，對視了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眸中的溫柔。
孩子過於鬧騰，兩人看住了都勉強。可孩子們玩兒的開心，大人在海邊也看足了風景這就夠了。直到孩子們精力用盡，四口人才帶著戰利品就近找了飯店。
從早上到現在，一天光吃零嘴了，直到下午才正經吃上一頓飯。
將海邊撿來的吃的交給飯店，讓他們給簡單做了個海鮮雜燴，再額外點兩個招牌菜。一家四口抱抱的吃了一頓，再回旅店時候天都擦黑了。
次日周末，街上人群都明顯多了。
收拾幹凈踏上了回程的路，但也不急著回家，而是直奔省會。進了是上次葉知夏買期貨的那家交易所。
林弛霄最近沒少研究期貨，走進去目光就在展示欄上來回盤旋。
葉知夏輕車熟路的要來的單子，只道：“這個不適合長期玩兒，也不值得用太多心力，賺一次錢就足夠了。”
葉知夏從原文裏得知了後面幾個月期貨會有極大動蕩，甚至後面幾年大半交易所都關停歇業。這種事沒必要參合太深。
這兩天下來，林弛霄了對葉知夏的決定再無他話，幫著一塊將手頭現金點出來。
今天連本帶息的五萬塊錢，之前林弛霄給的三萬彩禮。加一起就有八萬，全部入手了綠豆。
葉知夏將這一次的購買記錄跟上一次做了對比，短短一周時間，價格竟然漲了兩百多。上次買的綠豆就是現在賣出也是大賺一筆的。
但眼下還沒到時候。
買完了期貨，他們一家的這一次周末旅行才算劃了完滿句號。
“要不再去商場逛逛？這邊商場比家裏的大。”
葉知夏看過去，從林弛霄向來冷淡的臉上瞧出了幾分躍躍欲試，忽然想起昨天批發飾品時候，他跟倆女兒一起挑的起勁。
富豪那不為人知的癖好啊……
“下回的吧，我都快散架了。”葉知夏打個哈欠，後視鏡看向後頭。
瑤瑤昨天在沙灘上撿了個臉大的貝殼，自從林弛霄告訴他，裏面能聽見海浪聲後，就是不是的放在耳邊專心聽。月月就貼在妹妹身上，時不時的借過來跟著聽。
從昨天到今天還沒聽膩，也許是有人爭著的東西都額外叫人愛不釋手。
瑤瑤拗不過姐姐，再次將貝殼交出去，就有些無聊的四處觀望，忽然目光一頓。
“媽媽！吃小孩的大灰狼來了！”
吃小孩的大灰狼？
葉知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聽見林弛霄壓低了聲音：“是羅小姐。”
葉知夏順著女兒目光望過去，果然瞧見羅薇薇左顧右盼的緊跟著一個身著風衣，身材挺括的男人。
風衣男人帶著帽子和墨鏡，快步走到交易所門口才停下腳步，似有疑慮。
葉知夏偷偷將車窗搖下去一點，正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就是你舅舅跟你說的地方？”這交易所裝潢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養出大富豪的地方。
羅薇薇生怕對方不信，忙道：“我騙你做什麽，我舅舅也不可能害我。你放心，只要你把錢投進去，至少也是個翻倍。這在國外可普及了，國內卻才剛起步，就是個傻子進去都能賺錢，你怕什麽？”
風衣男似乎更放心了些，又道：“我不是不信任你，但你知道，我確實急用錢。”
羅薇薇一擺手：“都說了你賠錢我給你報銷，我可不差這點錢。走了，咱們早買早安心。你聽我的，賺了這筆錢就別想著搗騰材料那點蠅頭小利了。咱們去香港，那邊就跟撿錢似得，比這邊容易發財多了。”
二人略作交流，就一前一後的進了交易所。羅薇薇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目光總不住的四處觀望。葉知夏都跟著緊張起來，生怕被發現了這邊的車是林弛霄的。
好在，羅薇薇顯然不太認識車，也不認林弛霄的車牌號，進門後頭也不回的直奔前臺。
葉知夏松口氣，將窗子歸位，這才問：“那男的是顧正陽？”
“你怎麽知道？”林弛霄反問。
葉知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才幾天，就開始拉著人來買期貨了。
算起來，她們倆的路數竟然神之相似。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還跟顧正陽帶小男主去海邊玩兒一圈了。
以及，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顧正陽有妻女嗎？還是說，她根本不清楚原文裏事情的時間線。並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婚。當然也不知道原文裏這個時候的顧正陽已經踏上了香港土地，根本用不著她游說。
一個完全改變過的劇情，還有人按照原文去走，會是什麽結果葉知夏說不清，但很期待。
回頭，看見林弛霄一臉覆雜的看過來。
葉知夏別了下額角碎發：“你說他們還能發財嗎？”
林弛霄哪裏知道，但也想順著葉知夏的意思：“會賠的傾家蕩產吧。”
葉知夏卻搖頭：“我倒是希望他多賺點，大富大貴。”
林弛霄表情更覆雜了。
葉知夏笑出了聲：“你不懂的，開車吧，咱回家。”
車子發動，葉知夏忽然發現林弛霄的心情出奇的好。難道不該懷揣著疑惑好奇一路嗎？
似乎感受到了葉知夏的目光，林弛霄雙唇微勾：
“嗯，回家。”
……這回輪到葉知夏莫名其妙了。
不過她想顧正陽發財是真心的。羅薇薇應該存在信息差，天真的認為顧正陽讚一筆資產就會選擇去香港，進而一飛沖天獨霸一方。卻不知道他去香港的契機是因為走投無路。
飛來橫財不但不會讓他有離開的心思，反而錢越多，他越會留下來紮穩根基。葉知夏不怕他發財，在大陸他發再大的財也是可控的，可香港那覆雜的社會局面才叫人頭疼。
就看她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在錯誤的路上一路狂奔了。
算是見世面了的月月和瑤瑤到了家還興奮的不行，葉知夏就給了他們彩色鉛筆和紙，叫他們把喜歡的畫出來。
倆崽崽爬在地毯上頭抵著頭，葉知夏就知道她們能安靜好一陣了。上樓去書房，搬完東西的林弛霄果然在書房，看的是這兩天落下來的金融日報。
葉知夏略帶調侃的笑道：“現在還能安生做辦公室了嗎？”
就好像上過賭桌的人就瞧不上穩紮穩打的死工資了。這就算是有錢人也不能免俗。
“你就這麽看我？”林弛霄挑眉，“放心，我對我自制力還有自信。”
葉知夏不置可否，就聽見了林弛霄手機響了。
“那我出去了？”葉知夏是懂得避嫌的。
林弛霄搖頭：“不用，我沒什麽可躲著你的。”
要說商業機密，葉知夏賺錢的勢頭可以用恐怖形容。要說旁的，林弛霄就更沒什麽可隱藏的了。
打開手機，還給葉知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寫著秋老爺子。
就是瑤瑤的太姥爺。
接聽後就按了擴音鍵。
林弛霄客氣的喚了聲秋老後，就立刻聽見了電話裏傳來的質問：“馳霄啊，你是不是跟那女同志領證了？給過了多少彩禮？”
林弛霄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忽然問這麽隱私的問題。
“已經領證了，想的是找時間再大辦。彩禮的話……”
林弛霄用目光跟葉知夏問詢是否可以說，但緊接著電話裏的秋老道：“我聽說是三萬，可我怎麽想都不覺得你是會這麽辦事的人。”
……
氣氛尷尬。
林弛霄喉嚨動了動，看著葉知夏問秋老：“這有什麽不妥的嗎？”
“你真給過了三萬？”
“咳咳，您知道的，我也沒什麽人可問的，是二嫂說她認識的人都是一兩萬。”
秋老聞言，嘆了口氣：“她這是又給你挖坑了啊！”
葉知夏想到了月月之前說過的，林弛霄對二哥一家的防備是十足十的，但這件事可以理解。婚戀上的事情，林弛霄無父無母，又沒什麽女性長輩，能問的也就是過門多年的二嫂了。
就算家財上有些問題，娶妻這樣的大事按理說也不該有幺蛾子。偏偏這位李雪梅就要找這晦氣。
林弛霄問她，她先是給了錯誤的提示，又轉頭去挑撥邱家，一件事她做兩手準備，只要有一個爆了就隨了她心了。
林弛霄也想清楚了，沈聲問道：“那該過多少？還能補嗎？”
“這哪有補的了，不是我打擊你，現在去村裏轉轉，一萬兩萬的都遍地了，三萬塊錢在村裏是大禮，在你身上就等於告訴別人你對這媳婦不重視，叫人笑話她。那姑娘是什麽態度？沒覺得你是故意的吧？”
林弛霄手指都用力了些，卻看見葉知夏表情平靜沒有絲毫驚訝，顯然是懂得這種事的。
葉知夏確實懂得，但她知道林弛霄沒有壞心思。何況他們是表面夫妻，就算一分不過也是理所當然，她沒放在心上。若論起來她還沒嫁妝呢，不能用旁人的婚姻代入他們倆。
“她是個樸實的人，從沒跟我提過。不過我確實不想她以後被人非議。左右婚禮還沒辦，她也沒有娘家出面，彩禮都給她一個人。再補上一樣吧。”這話，林弛霄是認真了。
秋老爺子還真的是用心給出主意的，仔細想了想，才道：“其實也行，不過要我說，既然也已經給過了，再補也不吉利。不如多給買些金銀首飾跟彩禮放在一起，只要看著夠體面就行。她有面子，也和規矩。這麽說她沒娘家人啊，也是，不然哪能一個人帶孩子……你可好好對人家，錦雲都跟我誇她，是個穩當孩子。”
上次葉知夏聽他們通話，秋老爺子還在給他介紹對象，這回就開始囑咐林弛霄好好對她了。
葉知夏算是對著老爺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林弛霄若有所思的應聲，葉知夏轉身打開書房門，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音。
“啊，你打電話呢。那我一會兒再過來吧。”
林弛霄怔了一下，不知道葉知夏長的是哪一出。看見葉知夏狡黠的目光，林弛霄認命的配合道：“不是外人，是瑤瑤和月月的太姥爺。”
“這樣啊，是不放心瑤瑤嗎？要我說也該帶孩子給老爺子看看了，好歹認認親。”
林弛霄語塞，之前是他拒絕的，葉知夏又主動提起來了。
秋老也十分給面子的坦然有一笑：“好啊，小同志你是姓葉對吧。你抽空帶孩子過來吧！我也看看你教出來的我重外孫女會是什麽樣。”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掛了電話，林弛霄就抱著肩膀靈魂凝視葉知夏。
“我是怕你不適用特意往後拖的。”
葉知夏好笑道：“當我是小貓啊，什麽都怕。”
“對對對，你是大老虎，怕過誰啊。”
話出口又覺得過分了，可葉知夏全然沒往多處想，只顧著笑。逗得林弛霄也一起笑。
葉知夏發現他眸光閃爍，可其中有什麽卻讀不懂。
.
又聽林弛霄嚴肅下來道：“一會兒咱們去金店吧，多挑點黃金。”
葉知夏笑容一斂：“不要。”
林弛霄自己看一會兒報紙負責買菜做飯。葉知夏就在二樓走廊上將買回來的東西攤開了逐一分揀。
磁帶和碟片好分類，再多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首飾就困難了。因為是成捆來的，有的好多被混在一起，相互糾纏。
葉知夏特意買了小包裝，等孩子們畫完了畫也被拉來一起包裝。分揀不僅僅是分開，還要對精致程度來區分風格和價格，這些都是細致活。
累癱了也只弄出來一小部分。
林弛霄是伴著一身飯菜香氣來的，葉知夏看他就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親切過。
“你也不缺錢吧，何必跟這些小玩意較勁，差這點錢了？”
“一看你就是沒吃過沒錢的苦。”葉知夏將東西放下，起身活動活動腰，又將兩個崽崽拉起來。
林弛霄又道：“那就雇人來幹唄，我幫你找人？”
葉知夏搖頭，忽然福至心靈。何必都一一分揀好？打這份工賺這份錢，也沒必要每一口飯都餵進嘴裏。給一些包裝好的作為打樣，將包材給他自己裝不就行了。
想通這些，葉知夏利索的將東西裝好放進雜物間，領著兩個小饞鬼派對下樓去吃飯。
果然，林弛霄的好手藝，就是撫慰一切疲憊的最好良藥。
秋家老宅，坐落於市中心兩百多年歷史的大院兒。
葉知夏記得原文裏，十幾年後瑤瑤訪親還是這樣的大院，一直未曾規劃。
越是這樣的地界，就越是價值斐然，不是普通人能住的。
車子漸行漸近，遠遠的就能瞧見正門口站著幾人，一個中年婦人攙扶著個腰板還硬朗的老人，那老人老態龍鐘沒什麽動作，葉知夏卻遠遠的感受到他目光如刃，就這樣看過來。
月月遠遠的就隔著窗戶喊人。車子一停穩，月月就已經撲了過去。
“月月又長大了，哎呦，都快抱不動了。”秋老顛了顛孩子，旁邊中年女人忙攔著，生怕抱起來閃了腰。
“別說我胖嘛，我不愛聽。”月月把嘴一撅。逗笑了一眾人。
秋老這才來得及將目光落在躲在葉知夏身後的瑤瑤身上，怔了下，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來回轉。
“都說像，我還說能像哪兒人去，可不就是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大的似得？慧玲，嬌嬌當年生的是一個吧。”
別人還能笑出來，楚慧玲這個親姥姥卻心酸的慌，只是在外要照顧著公公，維持著沒失態，紅著眼眶道：“那當然就一個，再說，月月也有親媽並不是。瑤瑤，過來給……給太姥爺瞧瞧。”
門口人多，越這樣瑤瑤越不敢露頭。葉知夏拍了拍女兒發頂，擡頭對月月點點頭。
月月雖然小，可接觸的也多。被媽媽一提醒，就小跑著把瑤瑤拉出來。
“害怕什麽啊，躲後面可沒有零嘴吃！這是咱太姥爺，臉上皺巴巴的，可人可好了！這是姥姥，會做小衣服呢，還會繡花！姥爺雖然看著兇，可他不會跳皮筋！哎？舅舅舅媽呢？”
童言無忌是這樣氣氛最好的調味料，等她歪著腦袋問人，頭發都被蒼老的大手揉亂了。
說話的功夫，秋老才有精力仔細打量葉知夏。渾濁的眼睛有些瞧不清，但多看了又不太禮貌。
“你是個周正孩子。難怪錦雲那麽喜歡你。孩子她大舅一家都在帝都，得了消息就往回趕。咱們不等他們了，估計等他們到了，咱們也吃完飯了。別在風口站著了，來，進屋吃飯。”
楚慧玲扶著公公，目光才舍得從瑤瑤身上移開，紅著眼圈對葉知夏點點頭，表情和善。
同為母親，葉知夏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女兒當初就死在了找到女兒的前夕，那是死不瞑目的執念。現如今瑤瑤經歷了波折才回來，她多半也是想起女兒了吧。.
一道旗袍身影擦身而過，葉知夏擡頭只瞧見了插著簪子的盤頭。這姑娘瞧著不會超過二十，身段模樣都很出挑。打從剛才葉知夏就註意到了她一直在看自己。是剛剛月月唯一沒介紹到的在場人。
剛剛擦肩而過她瞥過來的眼神，並不和善。
“這個姐姐好漂亮！”瑤瑤的目光很少離開媽媽，瞧見有姐姐沒介紹的便開口問。
月月拉著瑤瑤快走了兩步，一把拉住那女人的衣服：“這是小月姨！跟月月一個月呢！她人可好了！”
月月手抓住女人袖子，女人正好走快了，布料絲滑，月月的小手沒抓住。
走出去兩步，女人才不好意思的側身笑笑：“菜一早準備好了。錦雲姨昨兒還說要親自招待，一早就電話過來說起不來了。要不咋說林小哥你們沒口福，錦雲姨的手藝可真不常吃到。”
林弛霄在葉知夏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介紹：“這是楚辛月，是月月姥姥的內侄女，從小在身邊養大的。”
葉知夏挑眉，原來不是秋家人。
楚慧玲扶著老爺子在餐桌主位上坐下，笑道：“那今天是她沒口福，有人新送來了幾只海參，還都是新鮮的。她老早就念叨著要吃，可就她吃不著。”
老爺子示意葉知夏二人落座，顯然這一家不少人，一條大長桌錯落著十幾個座位。長子夫妻坐在對面，楚辛月順著坐下去。
“女婿在海關幹活，這進進出出的，弄不好就是外國的病給傳染了。有個頭疼腦熱的輕易都不讓他們一家亂走。就是想來也不能讓他們過來。”
老爺子說完，葉知夏跟林弛霄對視了一眼，都沒接話。倒是楚辛月含笑道：“這話可不能就叫小姨聽見。巴巴的再說您歧視外國人。”
秋老冷哼：“該防還得防，當年要不是鼠疫……”
話到嘴邊不知道想到什麽，秋老又咽了回去。看向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孫女，剩下只有溫柔。
“不過她人沒回來，理送回來了。慧玲，東西是你收著的吧。”
楚慧玲立刻起身去找，長子秋林生不太讚同道：“這還沒吃飯哪能先折騰上。孩子還小，看一會兒沒心情吃飯咋辦。”
楚慧玲拿著兩個盒子回來含笑道：“別的就算了，這個沒事兒，是國外什麽的高科技玩具，還會唱歌呢。”
說罷將盒子分別交給兩個孩子，月月道了謝，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包裝。裏面果然是個精致可愛的電子狗。
葉知夏稍微看看就找到了電池槽，將贈送的電池安進去，擺弄一下小狗就動了，放在桌子上，一邊往前走一邊放音樂。那旋律很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
秋老也被吸引住了目光，左思右想也想不起來是什麽。
“這洋玩意還挺巧的。這歌也新，之前聽什麽八音盒裏頭都是生日歌叮叮當一類的，這也算聽個新鮮了。”
葉知夏確定夢裏聽過，而且是街頭巷尾都很熟悉的旋律。
“好像是……倫敦大橋垮下來。”
話音落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葉知夏才發覺自己脫口而出了。桌面上有保姆給送來的茶水，便喝口茶打算遮過去。
“還是嫂子見多識廣，一聽就聽出來了，”楚辛月又對林弛霄道，“我聽說嫂子是在你廠子裏幹流水線，這不就屈才了？”
說罷又添了句：“不過也是，她要不在你手裏上班，孩子的事兒哪能發現呢？”
話音落，一桌子都安靜了，楚辛月擋了擋嘴，壓低了聲音問楚慧玲：“我沒說錯話吧。”
楚慧玲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這件事確實很微妙。只是他們相信林弛霄，這件事上面報以尊重沒有細查。
葉知夏冷眸直視楚辛月，楚辛月也大大方方的看過來，這話她說的光明正大，雖然她自己也該清楚不合時宜。
葉知夏是好欺負的人嗎？
林弛霄的聲音最先打破沈默：“這話可就小看人了，知夏也是高中生。要不是家裏出了變故，現在都要大學畢業了。高中裏音樂課都會教幾首外文歌，你沒學過嗎？”
楚辛月表情一僵，楚慧玲便笑道：“你還不知道她？高考都不樂意去，上學也就混混日日。”
兩個住家保姆陸續將菜擺上了。還放了幾瓶汽水。月月伸手拿過健力寶，葉知夏怕她割到手，給兩個寶寶各打開一聽。
“我也沒記得什麽，就是這個旋律我聽著挺好，小時候哄月月睡覺時候總哼。”說罷葉知夏眉眼挑起，眼睛擡著就那麽看著楚辛月。
楚辛月也不負所讓的緊跟問道：“那你怎麽連孩子換了都不知道？”
既然睡覺都總哄著睡，當媽的就不知道孩子被換了？
葉知夏等的就是這個，表情當即垮了下去：“楚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大哥已經被抓起來了，除了拐騙孩子的罪名外，我還在爭取的就是綁架勒索罪。你覺得綁的是誰，勒索的是誰？”
楚辛月被迎面懟了回來，表情一變，當即反應過來她不該在這場合問這些。.
如果前面的話是她隨口玩笑，後面就顯得刻薄刁難了。被葉知夏帶節奏了。
果然，秋林生沈聲道：“小月，話密了。”
楚慧玲看了一眼侄女，才打圓場道：“要不怎麽說你不去上學，這腦子哪是這塊料？好話到嘴裏也不好聽了。小葉同志你別往心裏去，她不是個有壞心的人。”
葉知夏又掛起了和善的笑容，笑道：“怎麽會，這要是您說，我可能會多想，她才多大，說的話聽也就聽了。”
這麽說楚辛月被擠兌的就更無地自容了。
秋老看了半晌的笑話，忽然笑道：“我原本還擔心馳霄二哥那兩口子不好招惹，這麽一看，你也不是個吃虧的。來吃菜，錦雲念叨了好幾回海參，她沒這口福，咱也不給她留！”
秋老落了筷，葉知夏也拿起了筷子：“其實昨兒秋姨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忌口，說要親自操辦。今早嗓子啞成那樣還給我打電話，還說告假。我還頭一次聽這詞兒，現問的馳霄是啥意思。”
在飯桌上一片歡聲笑語裏，只有楚辛月不尷不尬的坐在那。
一頓飯賓主盡歡。瑤瑤雖然認生，卻認識好吃的飯菜，她吃著菜，月月就帶著他叫人，一頓飯吃完，飯桌上的人也終於算認全了。
兩個娃娃都吃圓了小肚皮，吃完了就有保姆領著在院子裏玩兒，屋裏吃飯的人一擡眼睛就能瞧見。
秋老越看兩個孩子越喜歡，等吃完了飯，才叫楚慧玲拎了兩大包東西出來。
“這些都準備了兩份，是我們姥姥家給孩子們的。金鐲子是老爺子打的，玩具和衣服是我這當姥姥姥爺準備的，我家老大他們還沒到家，就不拉著你們硬等了，零嘴就算他們的，這裏頭也有小月送的。你們開車帶回去也方便。”
楚慧玲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放進後備箱。隨即又掏出來兩個牛皮紙包著的錢。
“這也是給孩子們的，你們新夫妻花銷也大。你一個人養瑤瑤到這麽大也不容易，這眼看著結婚了，老爺子也是想給你一筆添妝，你沒娘家什麽事都不方便，別委屈了自己。有事大可聯系我們。有瑤瑤在，咱們打碎骨頭也連著筋，千萬別客氣。”
進這個家門，葉知夏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雖然他們每句話都客氣，葉知夏卻還是要一句話反覆思索幾回。
只是送出去的這一刻，總想到了從大觀園裏出來的劉姥姥。
多少感受到了幾分真情。
“會不會感到不適？”
聽見林弛霄有此一問，葉知夏怔了怔。
“為什麽這麽問？”葉知夏挑眉。
林弛霄不知在想什麽，眼睛看著路，聲音低了些：“長期沒人關照的人再遇見熱情人家，是很不適應的。”
他當時共情到剛剛葉知夏的處境了。葉知夏通曉原文劇情和自己視角的未來記憶。可不論哪一種，對林弛霄的過往所知都甚少。
“可也正是因為沒享受過什麽關照，那一點溫情才會彌足珍貴。不是嗎？”
林弛霄沒說話，葉知夏又道：“所以我很少拒絕別人的好意，只要是純粹的善意，我都會安然接受。正因為想回報，所以才會努力向上爬。然後十倍百倍的報答回去。”
葉知夏不怕沒有報答的那一天，所以拿取別人幫助時候也沒有心理負擔。
車速明顯快了些，葉知夏不知道自己的這段話有沒有解開他的心結，但至少後面一路他的心情都不錯。
快到家時候，葉知夏才忽然想起：“對了，秋家人看上去都挺好相處的，但那個姓楚的對我好像有意見。”
她這人還是更記仇些。
林弛霄表情多少有點覆雜，道：“其實不該我來說，怕太主觀了。”
“那就給我聽聽主觀的。”林弛霄不是個惡意揣測人的人，葉知夏看人還是準的。
林弛霄不再隱瞞：“她想嫁我。”
葉知夏挑眉：“也猜到了。”
不然她最多是瑤瑤的表姨，還是拐了個彎兒的，她們頭一次見面，沒必要特意給葉知夏挖坑。
林弛霄又道：“或者也不算想嫁我。她是想在秋家出嫁。雖說從老一輩開始就呼籲自由戀愛，可秋家這樣的人家，免不了聯姻。她從小被秋家養大，自認為也該用聯姻報答秋家。但她也不想什麽驢球馬蛋的都嫁。”
車子停下，葉知夏下車將大門打開：“所以她就挑中了你？”
“我這也是結合月月姥姥的話瞎想的。我確實合適，月月媽又是她姑姑的親女兒。她在我這裏不僅不會受委屈，還會跟更受秋家重視。她去年就該考大學了，以她成績應該能考個不錯的，可她堅持不去等出嫁。又隔三差五的往我這邊跑說是看月月。秋老不看好這些，所以急著給我找對象也有點這個原因。”
原來根在這裏。
原文裏並沒有這個表姑的出現，葉知夏在想她究竟是沒堅持到原文開篇就嫁出去了，還是跟羅薇薇一樣，是知道未來劇情特意參合的。但至少目前來看沒什麽破綻。
大人的話沒叫小孩聽，她們吃飽了坐了一路車也早睡了。孩子就是這樣，精神旺盛，瘋起來要幾個大人看著才行。但精力來得快去的也快，可哪怕累癱了，睡一兩個小時又滿血覆活了。
現在還沒到七歲八歲狗都嫌的時候。
晃醒了兩只崽崽，抱上東西讓他們上樓回房間一點點清點。林弛霄只是趁著午休去吃頓飯，下午還要上班的。
葉知夏一個人在家忙，將貴重的手鐲收起來，又指揮著女兒們給每個玩具找個安置的地方。就這樣難得愜意的過了一下午。
傍晚時分，林弛霄一腦門官司的進了客廳，擡眸瞧見葉知夏，將情緒都收斂了下去，點了點頭。
葉知夏知道肯定又出事了，不動聲色的讓他去洗漱吃飯。
兩個孩子完全被新到手的玩具吸引了，倒是免去了打發她們的借口。
“你二哥又出又出幺蛾子了？”
林弛霄從帶回來的公文包裏掏出來一個檔案袋裏的文件，並沒有避諱葉知夏，讓她看看裏面內容。
文件上的內容並不覆雜，有問題的甚至都被紅筆圈起來了，看樣子應該是覆印件。
是倉庫原料和成品的數量對不上。數據從年初開始，就開始有差距了，最近一周數據尤其明顯，竟然莫名有了三成的損耗。照比年初翻了五倍之多。
抓到吃回扣的人才過去不久，按理說應該是老實一段時間，結合最近甚囂塵上的謠言，這就差被搬到明面上了。
“這就叫你難辦了？”葉知夏將文件放桌子上，順勢坐在桌子旁。
林弛霄一邊整理情緒，一邊給葉知夏沏茶，道：“收拾這個不難，但像你說的，要先讓他們瘋起來不是嗎？”
葉知夏許諾讓這群人自己退出，林弛霄見識到了在海邊博弈的奇跡，便徹底雇傭葉知夏為商業顧問。
雖然解決公司內部矛盾問題對商業顧問來說有些超綱。
林弛霄不擅長解決親情相關的事情，所以他必須也只能信任葉知夏的獻策。
“所以啊，你就更該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你越表現的不在意，後面他們才會越懷疑。”
自從海邊回來後，葉知夏其實也沒多清閑，書房裏分她一個單獨的書櫃，從裏頭掏出來一個筆記本打開，上面只寫了一連串的電話號，備註都是電視臺或是某某報紙。
林弛霄沒想到這麽快，挑眉看著葉知夏，葉知夏用差不多的表情回應。
“這麽快就玩兒大的了？”林弛霄都沒想到葉知夏的功課做到了這裏。
“後面還有更大的。”
這第一部足夠簡單粗暴，就是打廣告。甚至廣告詞都是現成的，直接用未來打廣告所用的現搬過來。本就是盛夏食品的廣告創意，自己抄自己也沒什麽。
最近葉知夏叫他收攏資金，除了自己的外，還有公司的流動資金，要匯總起來，一鼓作氣全部投廣告裏頭。
對於這時代其他人來說，打廣告是冒著大風險的，可對有相關經驗的葉知夏而言，那就是春種一粒種，秋收萬畝田的買賣。
二哥那夥人不是喜歡偷嗎？那就讓他偷個痛快。
廠子裏也不完全是二五仔，林弛霄好歹努力了兩年，也養了一批自己人。
林弛霄向來雷厲風行，次日召開股東大會，就以絕對優勢力壓反對，開始全面布局廣告策略。
報紙和電臺都好做，不過是雇傭寫手和主播口播。電視臺的部分需要找演員構思拍攝，還要聯系電視臺廣告部門洽談商議等一系列流程。
這些只要布局下去就不用急了。葉知夏對自己的定位是軍師，剩下禿頭的事情叫林弛霄自己操心就好。
只是葉知夏不想找麻煩，不代表別人不會過來上趕著找。
聽見了外面大門的響聲，葉知夏從二樓窗戶向外瞧了一眼，就瞧見有些臃腫的身軀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不是李雪梅是誰？
最近林弛霄在廠子裏大刀闊斧的搞大動作，相信這夫妻倆早就按捺不住了。林弛霄他們是清楚的，他不想說沒人撬得出什麽來，這不就把主意打在葉知夏身上了？
看來葉知夏在他們眼裏人設立的很穩啊。
等李雪梅快不耐煩的時候，葉知夏將眼睛揉紅，睡眼惺忪的下樓給開外門。
“咋這半天才出來！”太陽毒辣，多曬了一會兒李雪梅都覺得自己要曬出油了。
葉知夏滿臉的歉疚，又有些羞澀：“實在對不住了嫂子，昨晚睡得晚，今早還是馳霄做的飯，叫我多睡會兒。結果這一覺就睡到了現在。”
李雪梅下意識看向葉知夏的小腹，但緊接著又放松下來，臉上嚴肅了些，一邊進去一邊道：
“那可別怪嫂子多嘴。這廚房鍋碗什麽的，啥時候是男人的事了？你現在年輕，他能寵著你，等以後時間長了，他覺得你不賢惠怎麽辦？他是當大老板的，真動了心思可不缺小姑娘！”
葉知夏心底冷笑，上回軟話說了一籮筐，這第二次見面就不打算再裝了？也對，這才是她熟悉的李雪梅。用各種看似為你著想的話，講一堆歪道理生生將人的自尊打壓殆盡。
葉知夏放她進來可不是聽她放屁的。
“我也就偷懶這一回。嫂子咋有空過來坐了？”
李雪梅進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總覺得這屋裏又多了什麽東西，可說不上來：“瞧你這話說的，咱都是自己家人，我來自己家誰還攔著我。”
這話過於不要臉，葉知夏臉虛與委蛇的心思都沒有。李雪梅這才想起過來是有事情的。
“對了，咱們妯娌說話不摻假，你也知道嫂子不是外人。最近我聽我家你二哥說，馳霄最近就跟鬧癔癥似得，好好的正經生意不做，非要拿錢扔出去打水漂。問他他也什麽都不說。外人不說也就算了，哪能咱自己家都瞞著？你二哥也不好意思開口，你是他枕頭邊兒的，跟二嫂說說到底咋了。”
李雪梅在說話方面其實是聰明人。
可惜葉知夏偏不踩坑，聞言苦笑道：“這雲山霧罩的，我哪聽的懂啊。”
李雪梅當然不信：“誰說這話也輪不到你啊，我可聽說了，你還是高中學歷呢，這有啥不懂的？”
“可我也沒見過錢模樣啊。”葉知夏無辜說完，李雪梅竟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隨即，葉知夏長嘆了口氣，開口更是可憐：“嫂子你也是女人，哪看不出我的難處？馳霄就是看我能看孩子還性子軟才娶我的。我窮苦出身，還沒有娘家，換個刻薄點的婆家都能把我作踐死。馳霄人好不會那麽對我，可我沒多看得起我。他給我三萬彩禮，我還美的跟什麽似得，可出門一打聽，他們都笑話我……”
葉知夏擦著眼睛，偷眼去看李雪梅的唇角果然壓不住。
李雪梅還覺得自己贏了，剛要耗子哭貓的安慰，葉知夏卻又開口了。
“我原本也沒覺得自己少什麽，哪個女人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可最近出門見多了，誰家女的不穿金戴銀的？我連個正經陪嫁都沒有。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數來數去就只有嫂子你上次給我的那個鐲子！您就是我親姐姐啊！我但凡有嫂子您一半的首飾，也不至於擡不起頭來。”
說罷，葉知夏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李雪梅耳朵上的金耳環。
李雪梅越聽越得意，仿佛這個妯娌多麽卑微，就襯托著她的高貴。被她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就跟著了魔似得擡手就將金耳環摘了下來。
“可憐見的！拿去帶上！你好歹是林家媳婦，哪能連個頭面都沒有！嗤笑也真是的，放心，我明兒就說他去！”
李雪梅是憋著拿到什麽來的，自然就舍得扔餌。
葉知夏輕飄飄的又哄下來一對金耳環。當即戴在了耳朵上。
她本就生的白，脖子細長鎖骨精致，一對金耳環晃來晃去，比金店畫報裏的模特還惹眼。
被金子晃了一下，李雪梅忽然清醒，看看葉知夏的耳朵再摸摸自己的，咋就跟中了邪似得又給她了？
“還得是嫂子你疼我，你就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葉知夏吸著鼻子好像要哭。就架著李雪梅不好意思再給要回來。
李雪梅氣的手指發抖，到底沒再說出要回來的事情。
“你，喜歡就好。不是說了嗎？缺什麽跟我說。你看我都這麽疼你了，還有什麽是能瞞著二嫂的？你男人到底咋了，跟我仔細說說。”
損失已經有了，再不問出點什麽才叫虧大了。
葉知夏依舊的一臉無知：“我也沒瞞著你啊，最近他早出晚歸的，一回家就貓書房裏，我們總共也說不上幾句話。”
葉知夏看見了她額角的青筋，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忍下來沒發飆的。
“那你……咳咳，那你能不能帶嫂子看看書房裏都有啥？都是自己家人，肯定不往外說。”
李雪梅應該相信了葉知夏就是廢物一個，說完話站起來就想上樓。
葉知夏忙擋在她身前，開口聲音都高了些：“嫂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書房裏馳霄我都不讓進，哪能帶人進去啊！要是他真不要我，你叫我怎麽活啊！”
李雪梅哪裏該顧得了這個，推著葉知夏繼續往前走：“他不知道！你剛才還說當我是親人呢，這才多大點事就攔著？”
葉知夏忽然用力一推，李雪梅險些沒站住，張口罵道：“你個沒良心的……”
緊接著葉知夏的聲音更大，大的好像別墅裏都有回音：“二嫂！”
一下子就把李雪梅鎮住了，李雪梅愕然看著葉知夏，只看她眼睛紅腫嗎，眉眼就是一股子狠勁，當場就被鎮住了。
“這是你非要上的！你對我好，我不讓你上去是我對不起你！可讓你上去了我對不起我男人！電視上演的自古忠孝不兩全，我懂這個道理！”
從來對別人撒潑的李雪梅被嚇得一哆嗦：“你，你要幹什麽？”
葉知夏一指雪白的墻面：“嫂子你看好了，我這就撞死在這裏，然後你上樓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馳霄回來就說是我想不開死了！你要心疼我，往後的今天記得來給我上柱香，我就當咱們姐妹沒白處，讓開，別濺你一身血！”
說罷擡腿就要撞墻。忽然這麽一鬧，李雪梅嚇得腿都軟了，慌忙將人攔住。葉知夏有一身子力氣，發狠的往前沖。李雪梅來不及懷疑真假，只能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才勉強把人拉住。
“別……別啊妹子！咱不至於！你這好好的尋死覓活的我算什麽事啊！”重點是她上門時候人死了，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松手！我不能對不起你！”葉知夏還在不依不饒。
“你對得起我！誰說對不起的？？”李雪梅哭的心都有了。
“你給我金子讓我辦事，我得辦！”
“那是我白給你的！”
葉知夏頭一擡，頭發散亂嚇得李雪梅一激靈：“可你來都來了，我能不讓你上樓嗎？”
現在李雪梅自己想撞墻：“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的祖宗啊！你別沖動，我走，我這就走，你千萬別想不開啊！”
葉知夏還拉著人不松手：“不行，我得留你吃口飯。”
李雪梅就沒像現在這麽後悔過，慌忙掙開轉頭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被麻煩追上了。不說葉知夏真出什麽事，再鬧下去鄰居報警她也吃不消啊！
等人跑出了大門外，葉知夏理了理額前碎發，有些微喘。
廢物，這樣就繳械了？
不過也變相認證了她確實沒見過什麽世面。這種尋死覓活的，是說書人嘴裏搪賬（賴賬）的慣用橋段。葉知夏聽了幾次，可這麽尋死覓活的演出來還是頭一次。
還怪過癮的。說不定她還真有當演員的天賦。
說到演員，又不得不想起來上回在街頭路口跟吳迪救下來的那個了。
————
李雪梅活像被狗追了一般，匆匆逃了出去，騎上自行車直奔附近的電話亭，滿腦子都是林弛霄娶了個瘋子回來，趕緊打電話給他，叫他趕快把這人掃地出門，不然以後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電話都撥出去一半了，李雪梅忽然福至心靈的反應過來。
她是不是被騙了？
她可是啥都沒得手還繞進去一對金耳環啊！
該死的，尋死覓活不該是她強項嗎？咋被反將一軍呢？
————
林弛霄回家就註意到了葉知夏耳朵上的戰利品，因為這一看就不是他買的。
“二嫂又來了？”
“你咋知道的？”葉知夏心情更好了。
林弛霄也應了她心思：“這對耳環我沒見過。”
葉知夏挑眉：“就不能是我買的？”
她什麽時候買過這種，林弛霄心底明鏡似得，但還解釋道：“如果是你的，你不會特意帶出來顯擺。”
顯擺了嗎？葉知夏將耳環摘了，放在林弛霄的手心：“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嫂的，但能叫他家多吐出來一口肉，也夠痛快了。”
“這花樣還是俗了點，咱們回頭買點好看的吧，”林弛霄拎著耳環對著窗外陽光晃了晃，又轉移話題道，“所以慶功宴想吃什麽？我下廚。”
提起這個，葉知夏不禁咽口口水：“你上回燉的肘子挺香的。”
相視一笑。
“對了，廣告演員定了嗎？要我說，上次我跟朋友救得管勇就不錯了，直接讓他代言，話題上面也更好操作。”
林弛霄動身進廚房，頭也不回的應道：“好，我明兒就聯系。”
不久，廚房裏就傳出了叫人垂涎的濃郁肉香。
次日葉知夏依舊沒出門，在陽臺喝著小茶看看港臺那邊的雜志。這時候香港娛樂基本是最巔峰的時代，其精彩程度放在大陸十幾年後都是炸裂的存在。
一邊看一邊心底盤算著什麽，就瞧見門口有出租車停靠。葉知夏收好了雜志，就依靠在欄桿上慵懶的向下看。
車裏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剛見過的楚辛月。
楚辛月下了車後，只在院子裏掃了一圈便按了門鈴。按了幾下都沒收到回覆。
就在她以為家沒人，有些惱羞的準備離開時候，餘光忽然掃到了二樓書房陽臺上優雅品茶的葉知夏。
葉知夏還熱情的擡手對她招了招。
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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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隨手指的集裝箱, 二人低價購入。卻沒想到打開的一瞬間就如同一聲炸雷，刺激了在場人每一根神經。
光是最外面，就看見了一些類似影碟機、面包機一類的電器。在電器逐漸興起的現在如果這一箱裏面全是國外精品電器, 不說叫人瞬間暴富，直接賺來一個店鋪也是綽綽有餘的！
緊接著就有人高喊賣不賣。
葉知夏感受到林弛霄問詢的目光，道：“接著開，至少開一半再說。”
那邊繼續開著, 葉知夏的目光卻落在了還一臉莫名的瑤瑤身上。這不是偶然。原文裏的瑤瑤，就是除了悲慘的成長過程外，就是個人形錦鯉, 抽獎必中，出門撿錢的那種。
只是這些基本出現在遇見男主顧昶言之後, 最大的獲利自然也是他。
一切理所當然的仿佛這本來就是男主的外置賜福。
但現在沒有男主，瑤瑤依舊氣運加身。這是不是代表, 她已經徹底走出了劇情的桎梏？
隨著貨物被一捆捆的拎下來。越往後頭大件越多。甚至不乏西門子的電視機和冰箱。
兩個雇傭而來的壯漢搬得汗流浹背, 在場所有人的神經也被刺激到了頂峰。
當葉知夏高聲說出手時候, 叫賣聲此起彼伏，轉眼就超過了一萬！
“一萬二！”
“一萬兩千五！”
“一萬三！”
“一萬五！”
被喊到了一萬五，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再血賺, 喊到這時候也必須冷靜下來了。畢竟能消化掉這麽龐大一筆貨物, 也是需要本事的。
不知誰喊了句：“最後面那個好像是空調！”
緊接著又有人開始網上叫價。
一翻緊張刺激的叫價後, 最後落在了1.9萬上。葉知夏有些可惜，今天土豪有點少。
手忽然被握住, 才發現林弛霄的手心很燙, 且攥了一手汗。
“刺激吧。”
林弛霄開口聲音有些啞：“你怎麽知道的。”
林弛霄算是當地金字塔頂尖的人了, 葉知夏是怎麽知道能這麽玩兒的？
葉知夏根本不打算解釋，只是看著拍下的人數好了現金送過來, 二人一起清點。
他們帶來三萬元現金，僅僅兩輪過去，就變成了五萬。
瑤瑤還不明白自己究竟帶來了怎樣的一筆奇跡，還好奇的看著爸媽手指翻飛的數著錢。伸手偷偷戳了一下，又怕挨罵的將臉埋進葉知夏的頸窩。
“瑤瑤今天可立大功了，有想吃的沒？”葉知夏數好了錢跟林弛霄的放在一起，雙手托著女兒讓她能在懷裏更自由的活動。
瑤瑤哪裏知道想吃什麽，月月開口道：“為什麽不去吃沒吃過的東西？我每回乖乖的，爸爸都給我買沒吃過的好吃的！”
瑤瑤懂得姐姐吃過見過，立刻跟著道：“對，吃沒見過的！”
林弛霄註意到的是新的一個集裝箱落地。
葉知夏知道他上頭了。一把抽過那幾乎抓不住的五萬塊錢：“還沒賺夠？走了，給閨女買好吃的去。”
林弛霄喉嚨動了動，很快整理好了心情。他當然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
來的時候不動聲色，走時候卻幾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好在他們開著車，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將人圍上，他們已經一腳油門離開了。
開出去一段路，葉知夏才開口：“有什麽感想嗎？”
林弛霄此時心態完全平和下來，只道：“我現在相信你賺錢本事了。”
“但這個本事並不適用於別人，”其實葉知夏也怕給他打開潘多拉的魔盒，“我只是掌握了一些規律。別人面對這個，跟賭石差不多，一刀窮一刀富。可對我而言跟開卷考試差不多。期貨也是一樣。”
林弛霄多聰明的人，自然品出了其中的潛臺詞。
“我相信你。”
這樣的豪賭，有一個人做就可以了。葉知夏熟知書中劇情，就算賠也不會賠哪裏去。
但林弛霄不行。
萬一他對這種刺激的賭局是上癮，那就是萬劫不覆。
久賭無勝家。
葉知夏看他一眼，含笑沒再多言，指揮著車前面拐彎，很快就到了個人聲鼎沸的集市上。
這邊跟海邊港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基本上很多那邊新鮮開出來的好貨，不出一個小時就會出現在這邊市場進行第一輪的分銷。
“這算是有成熟的產業鏈了。”林弛霄了解這邊了。
葉知夏解釋道：“雖然成熟了，但咱們初來乍到的也不成，賺了錢也帶不走，能在這裏銷貨的基本都是地頭蛇。其實集裝箱那邊輕易都不好脫身。我敢賺這個錢也是仗著開車來的，人一走誰還認識咱們。”
所以哪怕一集裝箱的寶貝葉知夏也急於變現。世道亂的錢好轉，但也伴隨著相應的風險。
林弛霄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再多言。
但市場上賺不來錢，卻是逛街購物的天堂。
市裏那邊幾十上百的東西，這裏可能一折都不到。
人來人往賣貨的多，自然也少不了小吃和零食。兩頭甚至還放了幾個小桌，有人正熱氣騰騰的吃著。
一家四口一邊逛街一邊吃，一條街沒到頭就收獲了兩個圓圓的小肚皮。月月吃飽了就不吃了，瑤瑤到底沒吃過多少好東西，撐的快塞不下了也舍不得撒開手裏新鮮的羊肉串兒。
葉知夏本在想事情，反應過來摸摸瑤瑤肚皮嚇了一跳。又去找賣山楂的攤子，買了點叫她吃了助消化。幸災樂禍的月月還在取笑瑤瑤，也被塞了兩個。然後兩只崽崽臉都被酸的一言難盡，倒是爸爸媽媽心情好了大半。
除了吃，葉知夏還以麻袋為單位買了些東西，有港臺音樂為主的磁帶和碟片，還有大批樣式混雜花樣繁多的小飾品。一共五麻袋的東西，花了一千塊錢，這其中還是飾品占大頭，磁帶一類的在這裏根本不值錢。
後備箱放不下的，就塞子啊後座上，兩個小孩都不占地方，回去擠一擠沒啥問題。
等逛夠了，林弛霄發現他們又被註意上了。葉知夏再度見好就收，拉著林弛霄驅車直奔海邊。
來都來了，還是帶孩子來了。不玩兒個痛快不就白來了。
臨近中午，海灘被毒辣的太陽曬得暖烘烘的。
葉知夏打著傘看著孩子們光腳踩在沙灘上找藏在沙子裏的貝殼和扇貝，林弛霄負責拿著袋子將孩子們尋到的寶貝都收集起來。還有把能吃的單獨分開。
瑤瑤忽然叫了一聲躲到了林弛霄的後面，指著剛才方向“那個”了半天也說不出是什麽。
月月膽子大，過去一看便笑道：“是螃蟹哎！好醜的螃蟹！”
說著也不知從哪裏撿來了樹枝，跟螃蟹打的有來有回，試圖給妹妹報仇。
瑤瑤不住好奇探頭看，林弛霄從海灘邊撿了個不知誰扔下的罐頭瓶遞給她：“要不要幫忙？”
瑤瑤害怕又有些躍躍欲試。看著月月且戰且退，瑤瑤抓住機會成功扣住了螃蟹大將！沙灘上立刻響起了兩個孩子高亢的歡呼聲。
“瑤瑤好棒！這是用玲瓏塔抓住哪咤了嗎？”
“那要不把它放了吧，哪咤被關起來好可憐的！”
“傻瓜，這又不是哪咤，它是想咬你的大壞蛋！”
……
葉知夏挑眉瞧見林弛霄唇角笑意盎然，對視了一眼，都瞧見了對方眸中的溫柔。
孩子過於鬧騰，兩人看住了都勉強。可孩子們玩兒的開心，大人在海邊也看足了風景這就夠了。直到孩子們精力用盡，四口人才帶著戰利品就近找了飯店。
從早上到現在，一天光吃零嘴了，直到下午才正經吃上一頓飯。
將海邊撿來的吃的交給飯店，讓他們給簡單做了個海鮮雜燴，再額外點兩個招牌菜。一家四口抱抱的吃了一頓，再回旅店時候天都擦黑了。
次日周末，街上人群都明顯多了。
收拾幹凈踏上了回程的路，但也不急著回家，而是直奔省會。進了是上次葉知夏買期貨的那家交易所。
林弛霄最近沒少研究期貨，走進去目光就在展示欄上來回盤旋。
葉知夏輕車熟路的要來的單子，只道：“這個不適合長期玩兒，也不值得用太多心力，賺一次錢就足夠了。”
葉知夏從原文裏得知了後面幾個月期貨會有極大動蕩，甚至後面幾年大半交易所都關停歇業。這種事沒必要參合太深。
這兩天下來，林弛霄了對葉知夏的決定再無他話，幫著一塊將手頭現金點出來。
今天連本帶息的五萬塊錢，之前林弛霄給的三萬彩禮。加一起就有八萬，全部入手了綠豆。
葉知夏將這一次的購買記錄跟上一次做了對比，短短一周時間，價格竟然漲了兩百多。上次買的綠豆就是現在賣出也是大賺一筆的。
但眼下還沒到時候。
買完了期貨，他們一家的這一次周末旅行才算劃了完滿句號。
“要不再去商場逛逛？這邊商場比家裏的大。”
葉知夏看過去，從林弛霄向來冷淡的臉上瞧出了幾分躍躍欲試，忽然想起昨天批發飾品時候，他跟倆女兒一起挑的起勁。
富豪那不為人知的癖好啊……
“下回的吧，我都快散架了。”葉知夏打個哈欠，後視鏡看向後頭。
瑤瑤昨天在沙灘上撿了個臉大的貝殼，自從林弛霄告訴他，裏面能聽見海浪聲後，就是不是的放在耳邊專心聽。月月就貼在妹妹身上，時不時的借過來跟著聽。
從昨天到今天還沒聽膩，也許是有人爭著的東西都額外叫人愛不釋手。
瑤瑤拗不過姐姐，再次將貝殼交出去，就有些無聊的四處觀望，忽然目光一頓。
“媽媽！吃小孩的大灰狼來了！”
吃小孩的大灰狼？
葉知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又聽見林弛霄壓低了聲音：“是羅小姐。”
葉知夏順著女兒目光望過去，果然瞧見羅薇薇左顧右盼的緊跟著一個身著風衣，身材挺括的男人。
風衣男人帶著帽子和墨鏡，快步走到交易所門口才停下腳步，似有疑慮。
葉知夏偷偷將車窗搖下去一點，正好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這就是你舅舅跟你說的地方？”這交易所裝潢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能養出大富豪的地方。
羅薇薇生怕對方不信，忙道：“我騙你做什麽，我舅舅也不可能害我。你放心，只要你把錢投進去，至少也是個翻倍。這在國外可普及了，國內卻才剛起步，就是個傻子進去都能賺錢，你怕什麽？”
風衣男似乎更放心了些，又道：“我不是不信任你，但你知道，我確實急用錢。”
羅薇薇一擺手：“都說了你賠錢我給你報銷，我可不差這點錢。走了，咱們早買早安心。你聽我的，賺了這筆錢就別想著搗騰材料那點蠅頭小利了。咱們去香港，那邊就跟撿錢似得，比這邊容易發財多了。”
二人略作交流，就一前一後的進了交易所。羅薇薇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目光總不住的四處觀望。葉知夏都跟著緊張起來，生怕被發現了這邊的車是林弛霄的。
好在，羅薇薇顯然不太認識車，也不認林弛霄的車牌號，進門後頭也不回的直奔前臺。
葉知夏松口氣，將窗子歸位，這才問：“那男的是顧正陽？”
“你怎麽知道？”林弛霄反問。
葉知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才幾天，就開始拉著人來買期貨了。
算起來，她們倆的路數竟然神之相似。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還跟顧正陽帶小男主去海邊玩兒一圈了。
以及，她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顧正陽有妻女嗎？還是說，她根本不清楚原文裏事情的時間線。並不知道什麽時候離婚。當然也不知道原文裏這個時候的顧正陽已經踏上了香港土地，根本用不著她游說。
一個完全改變過的劇情，還有人按照原文去走，會是什麽結果葉知夏說不清，但很期待。
回頭，看見林弛霄一臉覆雜的看過來。
葉知夏別了下額角碎發：“你說他們還能發財嗎？”
林弛霄哪裏知道，但也想順著葉知夏的意思：“會賠的傾家蕩產吧。”
葉知夏卻搖頭：“我倒是希望他多賺點，大富大貴。”
林弛霄表情更覆雜了。
葉知夏笑出了聲：“你不懂的，開車吧，咱回家。”
車子發動，葉知夏忽然發現林弛霄的心情出奇的好。難道不該懷揣著疑惑好奇一路嗎？
似乎感受到了葉知夏的目光，林弛霄雙唇微勾：
“嗯，回家。”
……這回輪到葉知夏莫名其妙了。
不過她想顧正陽發財是真心的。羅薇薇應該存在信息差，天真的認為顧正陽讚一筆資產就會選擇去香港，進而一飛沖天獨霸一方。卻不知道他去香港的契機是因為走投無路。
飛來橫財不但不會讓他有離開的心思，反而錢越多，他越會留下來紮穩根基。葉知夏不怕他發財，在大陸他發再大的財也是可控的，可香港那覆雜的社會局面才叫人頭疼。
就看她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在錯誤的路上一路狂奔了。
算是見世面了的月月和瑤瑤到了家還興奮的不行，葉知夏就給了他們彩色鉛筆和紙，叫他們把喜歡的畫出來。
倆崽崽爬在地毯上頭抵著頭，葉知夏就知道她們能安靜好一陣了。上樓去書房，搬完東西的林弛霄果然在書房，看的是這兩天落下來的金融日報。
葉知夏略帶調侃的笑道：“現在還能安生做辦公室了嗎？”
就好像上過賭桌的人就瞧不上穩紮穩打的死工資了。這就算是有錢人也不能免俗。
“你就這麽看我？”林弛霄挑眉，“放心，我對我自制力還有自信。”
葉知夏不置可否，就聽見了林弛霄手機響了。
“那我出去了？”葉知夏是懂得避嫌的。
林弛霄搖頭：“不用，我沒什麽可躲著你的。”
要說商業機密，葉知夏賺錢的勢頭可以用恐怖形容。要說旁的，林弛霄就更沒什麽可隱藏的了。
打開手機，還給葉知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寫著秋老爺子。
就是瑤瑤的太姥爺。
接聽後就按了擴音鍵。
林弛霄客氣的喚了聲秋老後，就立刻聽見了電話裏傳來的質問：“馳霄啊，你是不是跟那女同志領證了？給過了多少彩禮？”
林弛霄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忽然問這麽隱私的問題。
“已經領證了，想的是找時間再大辦。彩禮的話……”
林弛霄用目光跟葉知夏問詢是否可以說，但緊接著電話裏的秋老道：“我聽說是三萬，可我怎麽想都不覺得你是會這麽辦事的人。”
……
氣氛尷尬。
林弛霄喉嚨動了動，看著葉知夏問秋老：“這有什麽不妥的嗎？”
“你真給過了三萬？”
“咳咳，您知道的，我也沒什麽人可問的，是二嫂說她認識的人都是一兩萬。”
秋老聞言，嘆了口氣：“她這是又給你挖坑了啊！”
葉知夏想到了月月之前說過的，林弛霄對二哥一家的防備是十足十的，但這件事可以理解。婚戀上的事情，林弛霄無父無母，又沒什麽女性長輩，能問的也就是過門多年的二嫂了。
就算家財上有些問題，娶妻這樣的大事按理說也不該有幺蛾子。偏偏這位李雪梅就要找這晦氣。
林弛霄問她，她先是給了錯誤的提示，又轉頭去挑撥邱家，一件事她做兩手準備，只要有一個爆了就隨了她心了。
林弛霄也想清楚了，沈聲問道：“那該過多少？還能補嗎？”
“這哪有補的了，不是我打擊你，現在去村裏轉轉，一萬兩萬的都遍地了，三萬塊錢在村裏是大禮，在你身上就等於告訴別人你對這媳婦不重視，叫人笑話她。那姑娘是什麽態度？沒覺得你是故意的吧？”
林弛霄手指都用力了些，卻看見葉知夏表情平靜沒有絲毫驚訝，顯然是懂得這種事的。
葉知夏確實懂得，但她知道林弛霄沒有壞心思。何況他們是表面夫妻，就算一分不過也是理所當然，她沒放在心上。若論起來她還沒嫁妝呢，不能用旁人的婚姻代入他們倆。
“她是個樸實的人，從沒跟我提過。不過我確實不想她以後被人非議。左右婚禮還沒辦，她也沒有娘家出面，彩禮都給她一個人。再補上一樣吧。”這話，林弛霄是認真了。
秋老爺子還真的是用心給出主意的，仔細想了想，才道：“其實也行，不過要我說，既然也已經給過了，再補也不吉利。不如多給買些金銀首飾跟彩禮放在一起，只要看著夠體面就行。她有面子，也和規矩。這麽說她沒娘家人啊，也是，不然哪能一個人帶孩子……你可好好對人家，錦雲都跟我誇她，是個穩當孩子。”
上次葉知夏聽他們通話，秋老爺子還在給他介紹對象，這回就開始囑咐林弛霄好好對她了。
葉知夏算是對著老爺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林弛霄若有所思的應聲，葉知夏轉身打開書房門，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音。
“啊，你打電話呢。那我一會兒再過來吧。”
林弛霄怔了一下，不知道葉知夏長的是哪一出。看見葉知夏狡黠的目光，林弛霄認命的配合道：“不是外人，是瑤瑤和月月的太姥爺。”
“這樣啊，是不放心瑤瑤嗎？要我說也該帶孩子給老爺子看看了，好歹認認親。”
林弛霄語塞，之前是他拒絕的，葉知夏又主動提起來了。
秋老也十分給面子的坦然有一笑：“好啊，小同志你是姓葉對吧。你抽空帶孩子過來吧！我也看看你教出來的我重外孫女會是什麽樣。”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掛了電話，林弛霄就抱著肩膀靈魂凝視葉知夏。
“我是怕你不適用特意往後拖的。”
葉知夏好笑道：“當我是小貓啊，什麽都怕。”
“對對對，你是大老虎，怕過誰啊。”
話出口又覺得過分了，可葉知夏全然沒往多處想，只顧著笑。逗得林弛霄也一起笑。
葉知夏發現他眸光閃爍，可其中有什麽卻讀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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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聽林弛霄嚴肅下來道：“一會兒咱們去金店吧，多挑點黃金。”
葉知夏笑容一斂：“不要。”
林弛霄自己看一會兒報紙負責買菜做飯。葉知夏就在二樓走廊上將買回來的東西攤開了逐一分揀。
磁帶和碟片好分類，再多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首飾就困難了。因為是成捆來的，有的好多被混在一起，相互糾纏。
葉知夏特意買了小包裝，等孩子們畫完了畫也被拉來一起包裝。分揀不僅僅是分開，還要對精致程度來區分風格和價格，這些都是細致活。
累癱了也只弄出來一小部分。
林弛霄是伴著一身飯菜香氣來的，葉知夏看他就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親切過。
“你也不缺錢吧，何必跟這些小玩意較勁，差這點錢了？”
“一看你就是沒吃過沒錢的苦。”葉知夏將東西放下，起身活動活動腰，又將兩個崽崽拉起來。
林弛霄又道：“那就雇人來幹唄，我幫你找人？”
葉知夏搖頭，忽然福至心靈。何必都一一分揀好？打這份工賺這份錢，也沒必要每一口飯都餵進嘴裏。給一些包裝好的作為打樣，將包材給他自己裝不就行了。
想通這些，葉知夏利索的將東西裝好放進雜物間，領著兩個小饞鬼派對下樓去吃飯。
果然，林弛霄的好手藝，就是撫慰一切疲憊的最好良藥。
秋家老宅，坐落於市中心兩百多年歷史的大院兒。
葉知夏記得原文裏，十幾年後瑤瑤訪親還是這樣的大院，一直未曾規劃。
越是這樣的地界，就越是價值斐然，不是普通人能住的。
車子漸行漸近，遠遠的就能瞧見正門口站著幾人，一個中年婦人攙扶著個腰板還硬朗的老人，那老人老態龍鐘沒什麽動作，葉知夏卻遠遠的感受到他目光如刃，就這樣看過來。
月月遠遠的就隔著窗戶喊人。車子一停穩，月月就已經撲了過去。
“月月又長大了，哎呦，都快抱不動了。”秋老顛了顛孩子，旁邊中年女人忙攔著，生怕抱起來閃了腰。
“別說我胖嘛，我不愛聽。”月月把嘴一撅。逗笑了一眾人。
秋老這才來得及將目光落在躲在葉知夏身後的瑤瑤身上，怔了下，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來回轉。
“都說像，我還說能像哪兒人去，可不就是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大的似得？慧玲，嬌嬌當年生的是一個吧。”
別人還能笑出來，楚慧玲這個親姥姥卻心酸的慌，只是在外要照顧著公公，維持著沒失態，紅著眼眶道：“那當然就一個，再說，月月也有親媽並不是。瑤瑤，過來給……給太姥爺瞧瞧。”
門口人多，越這樣瑤瑤越不敢露頭。葉知夏拍了拍女兒發頂，擡頭對月月點點頭。
月月雖然小，可接觸的也多。被媽媽一提醒，就小跑著把瑤瑤拉出來。
“害怕什麽啊，躲後面可沒有零嘴吃！這是咱太姥爺，臉上皺巴巴的，可人可好了！這是姥姥，會做小衣服呢，還會繡花！姥爺雖然看著兇，可他不會跳皮筋！哎？舅舅舅媽呢？”
童言無忌是這樣氣氛最好的調味料，等她歪著腦袋問人，頭發都被蒼老的大手揉亂了。
說話的功夫，秋老才有精力仔細打量葉知夏。渾濁的眼睛有些瞧不清，但多看了又不太禮貌。
“你是個周正孩子。難怪錦雲那麽喜歡你。孩子她大舅一家都在帝都，得了消息就往回趕。咱們不等他們了，估計等他們到了，咱們也吃完飯了。別在風口站著了，來，進屋吃飯。”
楚慧玲扶著公公，目光才舍得從瑤瑤身上移開，紅著眼圈對葉知夏點點頭，表情和善。
同為母親，葉知夏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女兒當初就死在了找到女兒的前夕，那是死不瞑目的執念。現如今瑤瑤經歷了波折才回來，她多半也是想起女兒了吧。.
一道旗袍身影擦身而過，葉知夏擡頭只瞧見了插著簪子的盤頭。這姑娘瞧著不會超過二十，身段模樣都很出挑。打從剛才葉知夏就註意到了她一直在看自己。是剛剛月月唯一沒介紹到的在場人。
剛剛擦肩而過她瞥過來的眼神，並不和善。
“這個姐姐好漂亮！”瑤瑤的目光很少離開媽媽，瞧見有姐姐沒介紹的便開口問。
月月拉著瑤瑤快走了兩步，一把拉住那女人的衣服：“這是小月姨！跟月月一個月呢！她人可好了！”
月月手抓住女人袖子，女人正好走快了，布料絲滑，月月的小手沒抓住。
走出去兩步，女人才不好意思的側身笑笑：“菜一早準備好了。錦雲姨昨兒還說要親自招待，一早就電話過來說起不來了。要不咋說林小哥你們沒口福，錦雲姨的手藝可真不常吃到。”
林弛霄在葉知夏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介紹：“這是楚辛月，是月月姥姥的內侄女，從小在身邊養大的。”
葉知夏挑眉，原來不是秋家人。
楚慧玲扶著老爺子在餐桌主位上坐下，笑道：“那今天是她沒口福，有人新送來了幾只海參，還都是新鮮的。她老早就念叨著要吃，可就她吃不著。”
老爺子示意葉知夏二人落座，顯然這一家不少人，一條大長桌錯落著十幾個座位。長子夫妻坐在對面，楚辛月順著坐下去。
“女婿在海關幹活，這進進出出的，弄不好就是外國的病給傳染了。有個頭疼腦熱的輕易都不讓他們一家亂走。就是想來也不能讓他們過來。”
老爺子說完，葉知夏跟林弛霄對視了一眼，都沒接話。倒是楚辛月含笑道：“這話可不能就叫小姨聽見。巴巴的再說您歧視外國人。”
秋老冷哼：“該防還得防，當年要不是鼠疫……”
話到嘴邊不知道想到什麽，秋老又咽了回去。看向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孫女，剩下只有溫柔。
“不過她人沒回來，理送回來了。慧玲，東西是你收著的吧。”
楚慧玲立刻起身去找，長子秋林生不太讚同道：“這還沒吃飯哪能先折騰上。孩子還小，看一會兒沒心情吃飯咋辦。”
楚慧玲拿著兩個盒子回來含笑道：“別的就算了，這個沒事兒，是國外什麽的高科技玩具，還會唱歌呢。”
說罷將盒子分別交給兩個孩子，月月道了謝，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包裝。裏面果然是個精致可愛的電子狗。
葉知夏稍微看看就找到了電池槽，將贈送的電池安進去，擺弄一下小狗就動了，放在桌子上，一邊往前走一邊放音樂。那旋律很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什麽。
秋老也被吸引住了目光，左思右想也想不起來是什麽。
“這洋玩意還挺巧的。這歌也新，之前聽什麽八音盒裏頭都是生日歌叮叮當一類的，這也算聽個新鮮了。”
葉知夏確定夢裏聽過，而且是街頭巷尾都很熟悉的旋律。
“好像是……倫敦大橋垮下來。”
話音落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葉知夏才發覺自己脫口而出了。桌面上有保姆給送來的茶水，便喝口茶打算遮過去。
“還是嫂子見多識廣，一聽就聽出來了，”楚辛月又對林弛霄道，“我聽說嫂子是在你廠子裏幹流水線，這不就屈才了？”
說罷又添了句：“不過也是，她要不在你手裏上班，孩子的事兒哪能發現呢？”
話音落，一桌子都安靜了，楚辛月擋了擋嘴，壓低了聲音問楚慧玲：“我沒說錯話吧。”
楚慧玲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這件事確實很微妙。只是他們相信林弛霄，這件事上面報以尊重沒有細查。
葉知夏冷眸直視楚辛月，楚辛月也大大方方的看過來，這話她說的光明正大，雖然她自己也該清楚不合時宜。
葉知夏是好欺負的人嗎？
林弛霄的聲音最先打破沈默：“這話可就小看人了，知夏也是高中生。要不是家裏出了變故，現在都要大學畢業了。高中裏音樂課都會教幾首外文歌，你沒學過嗎？”
楚辛月表情一僵，楚慧玲便笑道：“你還不知道她？高考都不樂意去，上學也就混混日日。”
兩個住家保姆陸續將菜擺上了。還放了幾瓶汽水。月月伸手拿過健力寶，葉知夏怕她割到手，給兩個寶寶各打開一聽。
“我也沒記得什麽，就是這個旋律我聽著挺好，小時候哄月月睡覺時候總哼。”說罷葉知夏眉眼挑起，眼睛擡著就那麽看著楚辛月。
楚辛月也不負所讓的緊跟問道：“那你怎麽連孩子換了都不知道？”
既然睡覺都總哄著睡，當媽的就不知道孩子被換了？
葉知夏等的就是這個，表情當即垮了下去：“楚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吧，我大哥已經被抓起來了，除了拐騙孩子的罪名外，我還在爭取的就是綁架勒索罪。你覺得綁的是誰，勒索的是誰？”
楚辛月被迎面懟了回來，表情一變，當即反應過來她不該在這場合問這些。.
如果前面的話是她隨口玩笑，後面就顯得刻薄刁難了。被葉知夏帶節奏了。
果然，秋林生沈聲道：“小月，話密了。”
楚慧玲看了一眼侄女，才打圓場道：“要不怎麽說你不去上學，這腦子哪是這塊料？好話到嘴裏也不好聽了。小葉同志你別往心裏去，她不是個有壞心的人。”
葉知夏又掛起了和善的笑容，笑道：“怎麽會，這要是您說，我可能會多想，她才多大，說的話聽也就聽了。”
這麽說楚辛月被擠兌的就更無地自容了。
秋老看了半晌的笑話，忽然笑道：“我原本還擔心馳霄二哥那兩口子不好招惹，這麽一看，你也不是個吃虧的。來吃菜，錦雲念叨了好幾回海參，她沒這口福，咱也不給她留！”
秋老落了筷，葉知夏也拿起了筷子：“其實昨兒秋姨還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忌口，說要親自操辦。今早嗓子啞成那樣還給我打電話，還說告假。我還頭一次聽這詞兒，現問的馳霄是啥意思。”
在飯桌上一片歡聲笑語裏，只有楚辛月不尷不尬的坐在那。
一頓飯賓主盡歡。瑤瑤雖然認生，卻認識好吃的飯菜，她吃著菜，月月就帶著他叫人，一頓飯吃完，飯桌上的人也終於算認全了。
兩個娃娃都吃圓了小肚皮，吃完了就有保姆領著在院子裏玩兒，屋裏吃飯的人一擡眼睛就能瞧見。
秋老越看兩個孩子越喜歡，等吃完了飯，才叫楚慧玲拎了兩大包東西出來。
“這些都準備了兩份，是我們姥姥家給孩子們的。金鐲子是老爺子打的，玩具和衣服是我這當姥姥姥爺準備的，我家老大他們還沒到家，就不拉著你們硬等了，零嘴就算他們的，這裏頭也有小月送的。你們開車帶回去也方便。”
楚慧玲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放進後備箱。隨即又掏出來兩個牛皮紙包著的錢。
“這也是給孩子們的，你們新夫妻花銷也大。你一個人養瑤瑤到這麽大也不容易，這眼看著結婚了，老爺子也是想給你一筆添妝，你沒娘家什麽事都不方便，別委屈了自己。有事大可聯系我們。有瑤瑤在，咱們打碎骨頭也連著筋，千萬別客氣。”
進這個家門，葉知夏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多說一句話。雖然他們每句話都客氣，葉知夏卻還是要一句話反覆思索幾回。
只是送出去的這一刻，總想到了從大觀園裏出來的劉姥姥。
多少感受到了幾分真情。
“會不會感到不適？”
聽見林弛霄有此一問，葉知夏怔了怔。
“為什麽這麽問？”葉知夏挑眉。
林弛霄不知在想什麽，眼睛看著路，聲音低了些：“長期沒人關照的人再遇見熱情人家，是很不適應的。”
他當時共情到剛剛葉知夏的處境了。葉知夏通曉原文劇情和自己視角的未來記憶。可不論哪一種，對林弛霄的過往所知都甚少。
“可也正是因為沒享受過什麽關照，那一點溫情才會彌足珍貴。不是嗎？”
林弛霄沒說話，葉知夏又道：“所以我很少拒絕別人的好意，只要是純粹的善意，我都會安然接受。正因為想回報，所以才會努力向上爬。然後十倍百倍的報答回去。”
葉知夏不怕沒有報答的那一天，所以拿取別人幫助時候也沒有心理負擔。
車速明顯快了些，葉知夏不知道自己的這段話有沒有解開他的心結，但至少後面一路他的心情都不錯。
快到家時候，葉知夏才忽然想起：“對了，秋家人看上去都挺好相處的，但那個姓楚的對我好像有意見。”
她這人還是更記仇些。
林弛霄表情多少有點覆雜，道：“其實不該我來說，怕太主觀了。”
“那就給我聽聽主觀的。”林弛霄不是個惡意揣測人的人，葉知夏看人還是準的。
林弛霄不再隱瞞：“她想嫁我。”
葉知夏挑眉：“也猜到了。”
不然她最多是瑤瑤的表姨，還是拐了個彎兒的，她們頭一次見面，沒必要特意給葉知夏挖坑。
林弛霄又道：“或者也不算想嫁我。她是想在秋家出嫁。雖說從老一輩開始就呼籲自由戀愛，可秋家這樣的人家，免不了聯姻。她從小被秋家養大，自認為也該用聯姻報答秋家。但她也不想什麽驢球馬蛋的都嫁。”
車子停下，葉知夏下車將大門打開：“所以她就挑中了你？”
“我這也是結合月月姥姥的話瞎想的。我確實合適，月月媽又是她姑姑的親女兒。她在我這裏不僅不會受委屈，還會跟更受秋家重視。她去年就該考大學了，以她成績應該能考個不錯的，可她堅持不去等出嫁。又隔三差五的往我這邊跑說是看月月。秋老不看好這些，所以急著給我找對象也有點這個原因。”
原來根在這裏。
原文裏並沒有這個表姑的出現，葉知夏在想她究竟是沒堅持到原文開篇就嫁出去了，還是跟羅薇薇一樣，是知道未來劇情特意參合的。但至少目前來看沒什麽破綻。
大人的話沒叫小孩聽，她們吃飽了坐了一路車也早睡了。孩子就是這樣，精神旺盛，瘋起來要幾個大人看著才行。但精力來得快去的也快，可哪怕累癱了，睡一兩個小時又滿血覆活了。
現在還沒到七歲八歲狗都嫌的時候。
晃醒了兩只崽崽，抱上東西讓他們上樓回房間一點點清點。林弛霄只是趁著午休去吃頓飯，下午還要上班的。
葉知夏一個人在家忙，將貴重的手鐲收起來，又指揮著女兒們給每個玩具找個安置的地方。就這樣難得愜意的過了一下午。
傍晚時分，林弛霄一腦門官司的進了客廳，擡眸瞧見葉知夏，將情緒都收斂了下去，點了點頭。
葉知夏知道肯定又出事了，不動聲色的讓他去洗漱吃飯。
兩個孩子完全被新到手的玩具吸引了，倒是免去了打發她們的借口。
“你二哥又出又出幺蛾子了？”
林弛霄從帶回來的公文包裏掏出來一個檔案袋裏的文件，並沒有避諱葉知夏，讓她看看裏面內容。
文件上的內容並不覆雜，有問題的甚至都被紅筆圈起來了，看樣子應該是覆印件。
是倉庫原料和成品的數量對不上。數據從年初開始，就開始有差距了，最近一周數據尤其明顯，竟然莫名有了三成的損耗。照比年初翻了五倍之多。
抓到吃回扣的人才過去不久，按理說應該是老實一段時間，結合最近甚囂塵上的謠言，這就差被搬到明面上了。
“這就叫你難辦了？”葉知夏將文件放桌子上，順勢坐在桌子旁。
林弛霄一邊整理情緒，一邊給葉知夏沏茶，道：“收拾這個不難，但像你說的，要先讓他們瘋起來不是嗎？”
葉知夏許諾讓這群人自己退出，林弛霄見識到了在海邊博弈的奇跡，便徹底雇傭葉知夏為商業顧問。
雖然解決公司內部矛盾問題對商業顧問來說有些超綱。
林弛霄不擅長解決親情相關的事情，所以他必須也只能信任葉知夏的獻策。
“所以啊，你就更該盡量讓自己置身事外，你越表現的不在意，後面他們才會越懷疑。”
自從海邊回來後，葉知夏其實也沒多清閑，書房裏分她一個單獨的書櫃，從裏頭掏出來一個筆記本打開，上面只寫了一連串的電話號，備註都是電視臺或是某某報紙。
林弛霄沒想到這麽快，挑眉看著葉知夏，葉知夏用差不多的表情回應。
“這麽快就玩兒大的了？”林弛霄都沒想到葉知夏的功課做到了這裏。
“後面還有更大的。”
這第一部足夠簡單粗暴，就是打廣告。甚至廣告詞都是現成的，直接用未來打廣告所用的現搬過來。本就是盛夏食品的廣告創意，自己抄自己也沒什麽。
最近葉知夏叫他收攏資金，除了自己的外，還有公司的流動資金，要匯總起來，一鼓作氣全部投廣告裏頭。
對於這時代其他人來說，打廣告是冒著大風險的，可對有相關經驗的葉知夏而言，那就是春種一粒種，秋收萬畝田的買賣。
二哥那夥人不是喜歡偷嗎？那就讓他偷個痛快。
廠子裏也不完全是二五仔，林弛霄好歹努力了兩年，也養了一批自己人。
林弛霄向來雷厲風行，次日召開股東大會，就以絕對優勢力壓反對，開始全面布局廣告策略。
報紙和電臺都好做，不過是雇傭寫手和主播口播。電視臺的部分需要找演員構思拍攝，還要聯系電視臺廣告部門洽談商議等一系列流程。
這些只要布局下去就不用急了。葉知夏對自己的定位是軍師，剩下禿頭的事情叫林弛霄自己操心就好。
只是葉知夏不想找麻煩，不代表別人不會過來上趕著找。
聽見了外面大門的響聲，葉知夏從二樓窗戶向外瞧了一眼，就瞧見有些臃腫的身軀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不是李雪梅是誰？
最近林弛霄在廠子裏大刀闊斧的搞大動作，相信這夫妻倆早就按捺不住了。林弛霄他們是清楚的，他不想說沒人撬得出什麽來，這不就把主意打在葉知夏身上了？
看來葉知夏在他們眼裏人設立的很穩啊。
等李雪梅快不耐煩的時候，葉知夏將眼睛揉紅，睡眼惺忪的下樓給開外門。
“咋這半天才出來！”太陽毒辣，多曬了一會兒李雪梅都覺得自己要曬出油了。
葉知夏滿臉的歉疚，又有些羞澀：“實在對不住了嫂子，昨晚睡得晚，今早還是馳霄做的飯，叫我多睡會兒。結果這一覺就睡到了現在。”
李雪梅下意識看向葉知夏的小腹，但緊接著又放松下來，臉上嚴肅了些，一邊進去一邊道：
“那可別怪嫂子多嘴。這廚房鍋碗什麽的，啥時候是男人的事了？你現在年輕，他能寵著你，等以後時間長了，他覺得你不賢惠怎麽辦？他是當大老板的，真動了心思可不缺小姑娘！”
葉知夏心底冷笑，上回軟話說了一籮筐，這第二次見面就不打算再裝了？也對，這才是她熟悉的李雪梅。用各種看似為你著想的話，講一堆歪道理生生將人的自尊打壓殆盡。
葉知夏放她進來可不是聽她放屁的。
“我也就偷懶這一回。嫂子咋有空過來坐了？”
李雪梅進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總覺得這屋裏又多了什麽東西，可說不上來：“瞧你這話說的，咱都是自己家人，我來自己家誰還攔著我。”
這話過於不要臉，葉知夏臉虛與委蛇的心思都沒有。李雪梅這才想起過來是有事情的。
“對了，咱們妯娌說話不摻假，你也知道嫂子不是外人。最近我聽我家你二哥說，馳霄最近就跟鬧癔癥似得，好好的正經生意不做，非要拿錢扔出去打水漂。問他他也什麽都不說。外人不說也就算了，哪能咱自己家都瞞著？你二哥也不好意思開口，你是他枕頭邊兒的，跟二嫂說說到底咋了。”
李雪梅在說話方面其實是聰明人。
可惜葉知夏偏不踩坑，聞言苦笑道：“這雲山霧罩的，我哪聽的懂啊。”
李雪梅當然不信：“誰說這話也輪不到你啊，我可聽說了，你還是高中學歷呢，這有啥不懂的？”
“可我也沒見過錢模樣啊。”葉知夏無辜說完，李雪梅竟不知道該怎麽回了。
隨即，葉知夏長嘆了口氣，開口更是可憐：“嫂子你也是女人，哪看不出我的難處？馳霄就是看我能看孩子還性子軟才娶我的。我窮苦出身，還沒有娘家，換個刻薄點的婆家都能把我作踐死。馳霄人好不會那麽對我，可我沒多看得起我。他給我三萬彩禮，我還美的跟什麽似得，可出門一打聽，他們都笑話我……”
葉知夏擦著眼睛，偷眼去看李雪梅的唇角果然壓不住。
李雪梅還覺得自己贏了，剛要耗子哭貓的安慰，葉知夏卻又開口了。
“我原本也沒覺得自己少什麽，哪個女人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可最近出門見多了，誰家女的不穿金戴銀的？我連個正經陪嫁都沒有。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數來數去就只有嫂子你上次給我的那個鐲子！您就是我親姐姐啊！我但凡有嫂子您一半的首飾，也不至於擡不起頭來。”
說罷，葉知夏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李雪梅耳朵上的金耳環。
李雪梅越聽越得意，仿佛這個妯娌多麽卑微，就襯托著她的高貴。被她這麽直勾勾的看著，就跟著了魔似得擡手就將金耳環摘了下來。
“可憐見的！拿去帶上！你好歹是林家媳婦，哪能連個頭面都沒有！嗤笑也真是的，放心，我明兒就說他去！”
李雪梅是憋著拿到什麽來的，自然就舍得扔餌。
葉知夏輕飄飄的又哄下來一對金耳環。當即戴在了耳朵上。
她本就生的白，脖子細長鎖骨精致，一對金耳環晃來晃去，比金店畫報裏的模特還惹眼。
被金子晃了一下，李雪梅忽然清醒，看看葉知夏的耳朵再摸摸自己的，咋就跟中了邪似得又給她了？
“還得是嫂子你疼我，你就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葉知夏吸著鼻子好像要哭。就架著李雪梅不好意思再給要回來。
李雪梅氣的手指發抖，到底沒再說出要回來的事情。
“你，喜歡就好。不是說了嗎？缺什麽跟我說。你看我都這麽疼你了，還有什麽是能瞞著二嫂的？你男人到底咋了，跟我仔細說說。”
損失已經有了，再不問出點什麽才叫虧大了。
葉知夏依舊的一臉無知：“我也沒瞞著你啊，最近他早出晚歸的，一回家就貓書房裏，我們總共也說不上幾句話。”
葉知夏看見了她額角的青筋，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忍下來沒發飆的。
“那你……咳咳，那你能不能帶嫂子看看書房裏都有啥？都是自己家人，肯定不往外說。”
李雪梅應該相信了葉知夏就是廢物一個，說完話站起來就想上樓。
葉知夏忙擋在她身前，開口聲音都高了些：“嫂子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書房裏馳霄我都不讓進，哪能帶人進去啊！要是他真不要我，你叫我怎麽活啊！”
李雪梅哪裏該顧得了這個，推著葉知夏繼續往前走：“他不知道！你剛才還說當我是親人呢，這才多大點事就攔著？”
葉知夏忽然用力一推，李雪梅險些沒站住，張口罵道：“你個沒良心的……”
緊接著葉知夏的聲音更大，大的好像別墅裏都有回音：“二嫂！”
一下子就把李雪梅鎮住了，李雪梅愕然看著葉知夏，只看她眼睛紅腫嗎，眉眼就是一股子狠勁，當場就被鎮住了。
“這是你非要上的！你對我好，我不讓你上去是我對不起你！可讓你上去了我對不起我男人！電視上演的自古忠孝不兩全，我懂這個道理！”
從來對別人撒潑的李雪梅被嚇得一哆嗦：“你，你要幹什麽？”
葉知夏一指雪白的墻面：“嫂子你看好了，我這就撞死在這裏，然後你上樓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馳霄回來就說是我想不開死了！你要心疼我，往後的今天記得來給我上柱香，我就當咱們姐妹沒白處，讓開，別濺你一身血！”
說罷擡腿就要撞墻。忽然這麽一鬧，李雪梅嚇得腿都軟了，慌忙將人攔住。葉知夏有一身子力氣，發狠的往前沖。李雪梅來不及懷疑真假，只能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才勉強把人拉住。
“別……別啊妹子！咱不至於！你這好好的尋死覓活的我算什麽事啊！”重點是她上門時候人死了，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松手！我不能對不起你！”葉知夏還在不依不饒。
“你對得起我！誰說對不起的？？”李雪梅哭的心都有了。
“你給我金子讓我辦事，我得辦！”
“那是我白給你的！”
葉知夏頭一擡，頭發散亂嚇得李雪梅一激靈：“可你來都來了，我能不讓你上樓嗎？”
現在李雪梅自己想撞墻：“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的祖宗啊！你別沖動，我走，我這就走，你千萬別想不開啊！”
葉知夏還拉著人不松手：“不行，我得留你吃口飯。”
李雪梅就沒像現在這麽後悔過，慌忙掙開轉頭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被麻煩追上了。不說葉知夏真出什麽事，再鬧下去鄰居報警她也吃不消啊！
等人跑出了大門外，葉知夏理了理額前碎發，有些微喘。
廢物，這樣就繳械了？
不過也變相認證了她確實沒見過什麽世面。這種尋死覓活的，是說書人嘴裏搪賬（賴賬）的慣用橋段。葉知夏聽了幾次，可這麽尋死覓活的演出來還是頭一次。
還怪過癮的。說不定她還真有當演員的天賦。
說到演員，又不得不想起來上回在街頭路口跟吳迪救下來的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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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梅活像被狗追了一般，匆匆逃了出去，騎上自行車直奔附近的電話亭，滿腦子都是林弛霄娶了個瘋子回來，趕緊打電話給他，叫他趕快把這人掃地出門，不然以後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電話都撥出去一半了，李雪梅忽然福至心靈的反應過來。
她是不是被騙了？
她可是啥都沒得手還繞進去一對金耳環啊！
該死的，尋死覓活不該是她強項嗎？咋被反將一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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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弛霄回家就註意到了葉知夏耳朵上的戰利品，因為這一看就不是他買的。
“二嫂又來了？”
“你咋知道的？”葉知夏心情更好了。
林弛霄也應了她心思：“這對耳環我沒見過。”
葉知夏挑眉：“就不能是我買的？”
她什麽時候買過這種，林弛霄心底明鏡似得，但還解釋道：“如果是你的，你不會特意帶出來顯擺。”
顯擺了嗎？葉知夏將耳環摘了，放在林弛霄的手心：“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嫂的，但能叫他家多吐出來一口肉，也夠痛快了。”
“這花樣還是俗了點，咱們回頭買點好看的吧，”林弛霄拎著耳環對著窗外陽光晃了晃，又轉移話題道，“所以慶功宴想吃什麽？我下廚。”
提起這個，葉知夏不禁咽口口水：“你上回燉的肘子挺香的。”
相視一笑。
“對了，廣告演員定了嗎？要我說，上次我跟朋友救得管勇就不錯了，直接讓他代言，話題上面也更好操作。”
林弛霄動身進廚房，頭也不回的應道：“好，我明兒就聯系。”
不久，廚房裏就傳出了叫人垂涎的濃郁肉香。
次日葉知夏依舊沒出門，在陽臺喝著小茶看看港臺那邊的雜志。這時候香港娛樂基本是最巔峰的時代，其精彩程度放在大陸十幾年後都是炸裂的存在。
一邊看一邊心底盤算著什麽，就瞧見門口有出租車停靠。葉知夏收好了雜志，就依靠在欄桿上慵懶的向下看。
車裏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剛見過的楚辛月。
楚辛月下了車後，只在院子裏掃了一圈便按了門鈴。按了幾下都沒收到回覆。
就在她以為家沒人，有些惱羞的準備離開時候，餘光忽然掃到了二樓書房陽臺上優雅品茶的葉知夏。
葉知夏還熱情的擡手對她招了招。
絕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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